23個項目管理經典案例——2003年:多事之春-非典記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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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多事之春——非典記實
在2002年11月,中國廣東南部佛山等地區出現少數不明原因的肺炎,病原不清,有密切接觸者及醫護人員極易被傳染的特點。不過當時沒有引起當地有關部門的重視,媒體也未見報道。
2003年2月的廣州不斷有小道消息在傳播,這些消息的內容相似,即一種致命的傳染性疾病正在城市蔓延,已經死亡很多人。人們還傳說白醋和板藍根可以預防和治療這種疾病。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廣東許多城市都出現了大面積的搶購風潮。板藍根脫銷,一瓶白醋甚至賣到了200元。
2月10日,《羊城晚報》上出現了第一篇有關這種傳染病的報道,報道的來源是廣東省新聞辦發布的新聞通稿。報道稱,廣東出現一種非典型肺炎,有一定傳染性,要大家注意衛生,家居消毒可用食醋熏蒸。
2月11日,廣州市第一次召開了非典型肺炎疫情新聞發布會,介紹非典型肺炎的估況。發布會當天公布的數字顯示,截至2月9日,廣東全省已經報告非典型肺炎病例305例。新華社當天也播發了這一消息,消息說,目前疫情已經得到有效控制,發病情況已基本穩定。消息中還談到非典型肺炎具有一定的傳染性,可近距離通過密切接觸傳播,但只要預防得當,不必恐慌。消息還引用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主任李立明的話說,春季是呼吸道感染疾病多發季節,受氣候影響容易引發某些呼吸道傳染病的局部流行。根據專家預測,全國近期內不會發生大范圍呼吸道傳染病的流行。
2月18日,國家疾病控制中心專家根據從廣州提取的血樣宣布衣原體為非典病原體,但是這一結論卻遭到了廣東省有關疾病專家的質疑。3月15日世界衛生組織將這種首先在廣東發現的疾病改稱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征,它的英文縮寫,就是后來為人們熟悉的SARS。
進入3月,北京發生輸入性非典型肺炎,其來源為山西和香港來京人員,他們感染了家屬、密切接觸者以及醫院的醫護人員。
3月19日,衛生部長張文康日前會見了世界衛生組織駐華代表。他在介紹廣東防治非典工作時表示,目前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絕大部分患者已經陸續康復痊愈,當地群眾生產、生活秩序正常。
3月下旬,廣東和北京被世界衛生組織確定為疫區,不過這一消息并沒有見諸中國的媒體。
3月26日,北京市衛生局新聞發言人說,北京輸入性非典型肺炎得到有效控制。這位發言人并稱,北京市早已建立完善的病情監測網絡,成立了病情調查處理專業隊伍和檢測實驗室,培訓了相關醫療護理人員,能夠應對疫情,保證首都人民的健康。
4月2日,溫家寶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會議研究了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會議聽取了衛生部關于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的匯報。這次會議還確定由衛生部舉行中外記者招待會,向社會公布疫情和預防措施。會議強調,要把控制疫情作為當前衛生工作的重中之重。以衛生部部長為組長的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領導小組,負責指導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由國務院副秘書長牽頭的部際聯席會議,協調解決有關問題,及時向世界衛生組織通報疫情。會議還第一次提出要抓緊建立國家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應急處理機制。
4月3日,衛生部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領導小組正式成立,下設綜合組、疫情信息組、醫療組、現場指導組、新聞聯絡組、文件資料組、外事聯絡組、技術支持組和監督檢查組等9個工作組,除開監督檢查組設在衛生部衛生監督中心外,其他工作組聯合集體辦公,并對外公布了熱線聯系電話。
4月3日,在國務院常務會議召開第二天,國務院新聞辦召開記者會,新任衛生部部長張文康在記者會上表示,在中國工作生活都是安全的。北京由于汲取了廣東的教訓,有效地控制了輸入病例以及由這些病例引起的少數病例,所以沒有向社會擴散。這是中國衛生部第一次就非典型肺炎公開發表看法。新聞發布會上的張文康談笑風生,他的樂觀給在場的記者和電視機前的老百姓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4月6日,溫家寶與吳儀等國務院領導來到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溫家寶指出,政府要將保護民眾健康和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將防治非典作為各級政府的一件大事。他并要求每天向世界衛生組織報告疫情。
4月9日,吳儀在中南海會見了世界衛生組織駐華代表貝漢衛和非典型肺炎專家組成員。外電注意到,吳儀在談話中對于中國的非典疫情,沒有使用衛生部長張文康在幾天前的國務院新聞發布會上對外界所說的有效控制一詞,而是用了有效遏制。
衛生部副部長馬曉偉在4月10日國務院新聞辦舉行的發布會上樂觀地表示,當天通報的疫情包括地方醫院和部隊醫院所有目前能夠確診的病例的數字,包括廣東、北京、山西等幾個省市的數字,這個數字是準確的。截至4月9日,中國大陸共報告非典型肺炎病例1290例,其中廣東省1213例,山西省32例,北京市22例。而前一天,在廣東方面舉行的發布會上,有關方面負責人針對記者的提問表示,五一期間,廣東人還是會出去旅游的,大家該干什么,就干什么。
4月12日,溫家寶和吳儀專程到救治非典病人最多的北京佑安醫院看望醫務人員,高度贊揚白衣戰士們救死扶傷的人道主義和無私奉獻的革命精神。
國務院4月13日下午在京召開全國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會議,這是國務院首次就非典型肺炎召開專門會議。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發表重要講話。他指出,要充分認識做好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他坦率地承認,非典型肺炎對我國旅游、交通、商貿和對外交往等活動造成的暫時影響是難以避免的,但是他又說,我們要正確對待,把眼光放長遠一些,不必計較一時的得失。
4月14日,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在考察廣東省疾病預防中心后,在事先未打招呼的情況下,出現在廣州市北京路商業街上的。人們的驚訝在于,胡錦濤抵達前有關方面并未展開任何清場行動。他言辭殷切地對在場人員說:我們很揪心、感到焦急。
4月14日,傳染性非典型肺炎被列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進行管理。
4月15日,衛生部印發《傳染性非典型肺炎臨床診斷標準(試行)》。同日,衛生部辦公廳發出通知,要求各級醫療機構在接診疑似非典患者時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諉。
中央高層的焦灼和衛生部門乃至地方政府官員的樂觀就這樣交替地出現在媒體和我們的視線中。
在看過張文康4月3日舉行的新聞發布會后,301醫院的退休醫生蔣彥永感到很憤怒,根據自己醫院的情況,非典型肺炎患病人數遠不止公布的22例。4月4日,這位72歲的老人寫了一封署名信,對衛生部的官員進行了直言不諱的批評。在信中他希望新聞媒體也能努力為人類的生命和健康負責,用新聞工作者的正直呼聲,參加到這一和SARS斗爭的行列中來。這封信的內容首先在海外迅速傳開了,這些消息隨之通過各種渠道傳向國內。
2003年4月20日,衛生部再一次舉行記者會。張文康和孟學農沒有出現在發布會現場,取而代之的是原任國務院副秘書長,剛剛擔任衛生部副部長不久的高強。
對中外記者,高強第一次承認有漏報問題,他同時對衛生部和北京市進行了批評。他說:衛生部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準備不足,防疫體系比較薄弱,當非典型肺炎疫情出現后,沒有及時對全國的疫情制定統一的收集、匯總、報告制度,要求不明確,指導不得力。而北京市有關部門信息統計、監測報告、追蹤調查等方面的工作機制不健全,疫情統計存在較大的疏漏,沒有做到準確地上報疫情數字。他同時宣布取消今年的五一長假制度,并且自4月21日起將疫情由過去的五日一報改為一日一報。
當天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4月18日,北京已經確診非典患者339例,比衛生部門4月14日宣布的37例患者飄升了近10倍。當天下午,新華社發出消息,中共中央宣布撤消張文康衛生部黨組書記職務,由高強接任,同時撤消孟學農北京市委副書記、市委常委職務。
對很多人來說,這個消息引起的震驚是不言而喻的。
4月20日以后的一段日子,對于全體中國人尤其是北京人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繼當天公布的非典確診病例達到339例之后,北京的非典病例呈現出持續上升趨勢。21日,全國新報告非典型肺炎病例194例,北京有病例143例,疑似病例610例;22日,全國非典病例159例,北京病例106例,疑似病例666例;23日,全國非典病例147例,北京105例,疑似病例782例;24日,全國非典病例125例,北京病例89例,疑似病例863例;25日,全國非典病例180例,北京病例103例,疑似病例954例……,很顯然北京已逐步取代廣東成為非典最嚴重的地區。隨看疫情的蔓延,北京人心中的恐慌也在迅速地擴散。
4月23日、24日,在北京出現搶購生活必需品,很多超市的貨架上米面油被一搶而光,連方便面都斷貨了,消毒液、消毒紙巾告急。
4月23日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成立國務院防治非典型肺炎指揮部,統一指揮、協調全國非典型肺炎的防治工作。國務院副總理吳儀任總指揮,國務委員兼國務院秘書長華建敏任副總指揮,取代此前由國務院原副秘書長高強牽頭的部際聯席會議。
4月24日,就在北京發生搶購風的第二天,商務部副部長張志剛出現在北京崇文門菜市場。他說,商務部已經采取5項措施,確保基本生活物資和防治非典型肺炎重要物資的市場供應。其中就包括成立防治非典重要商品、藥品供應調控指揮部,商務部部長呂福源親自掛帥,副部長張志剛擔任副組長,以加強對相關工作的領導和統一指揮。全國重要物資購、銷、存、價信息及監測調控系統也相應建立。張志剛表示,政府有充足的預備庫存,用來調控市場。這些基本生活物資包括米、面、油、肉、鹽、糖、蛋、菜和口罩、藥皂、消毒液共11大類商品。同時,商務部門協同有關部門將大批物資生活和防治非典物資正從各地源源不斷地運往北京。
北京的搶購風只持續了一天。
此時,各個地方的交通、鐵路、民航等部門嚴堵通過交通工具傳播非典型肺炎的渠道;公安部門對拒絕隔離治療和隔離期未滿而擅自脫離隔離治療的病人,可以采取強制措施;媒體宣傳防治知識,提高人們的預防與辨別能力,以控制疫估的進一步擴散;同時,教育、財政、農業、檢疫、醫療保險等部門也都密切配合衛生部門,提供各方面的便利甚至社區、單位等給予支援。
4月25日,吳儀受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委托,向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次會議報告全國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情況。同時,吳儀提出“讓老百姓放心的”非典防治工作的七項重點及國務院建立全國省、市、縣三級疾病預防控制網絡。
4月26日,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務會第二次會議決定:免去張文康的衛生部部長職務;任命吳儀為衛生部部長(兼)。此令由國家主席胡錦濤簽署。由現任政治委局員、國務院副總理親自出任衛生部長,這在我國歷史上尚屬首次。”這一決定任命是為了充實加強衛生部領導班子,加強全國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而作出的”。而民間對她寄予的期望和信任顯然是相當大的,以至于聞知此消息后即有民謠傳出:吳儀吳儀,無疫無疫。
4月27日,國務院派出的第四批非典型肺炎防治工作督查組出發,分赴上海、江蘇等13省市。吳儀給督查組下了軍令——任何地區、任何單位,無論是否發生疫情,都要立即行動起來,決不能停留在口頭上、文字上、匯報上,絕不允許做表而文章。要進一步加強領導,健全組織,落實措施,查找漏洞,完善應對措施和防治預案并落實到具體工作中。已經發現疫情的地區,要千方百計控制疫情,切斷傳染源,沒有疫情的地區,要細化工作預案,層層設防,堅決防止疫病傳入。要加強傳染病防治法的宣傳,依法開展各項防治工作。要明確一把手責任制,對于工作不力、玩忽職守者,要嚴肅處理,決不姑息。吳儀還強調,廣大醫務人員不顧生命安危和身體健康,戰斗在防疫工作第一線,這種犧牲、奉獻精神難能可貴。各級政府、社會各界都要關心他們的健康,解決其后顧之憂。
4月29日,衛生部要求嚴懲防治非典不力的醫療機構負責人,要求各級衛生行政部門對本轄區醫療機構非典防治工作進行監督檢查。同日,財政部和衛生部下發《關于農民和城鎮困難群眾非典型肺炎患者救治有關問題的緊急通知》,明確規定對這部分人員中的非典患者實行免費醫療救治,所發生的救治費用由政府負擔。
5月1日,衛生部、財政部、勞動和社會保障部、民政部就非典救治費用問題發出緊急通知,要求醫療機構救治非典患者簡化手續,并規定檢查費用和救治過程中發生的各項費用,采取記賬方式,事后按有關規定解決。
作為重災區的北京開始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應對日益嚴重的非典。
4月23日,北京市中小學宣布放假。同一天,我國將非典列入《傳染病防治法》法定傳染病進行管理,違法者刑期可達7年。
4月24日零時,北大附屬人民醫院開始封閉隔離,這是北京第一個整體隔離的非典重點疫情地區。同一天,中央財經大學、北方交通大學兩處宿舍樓也被隔離控制。之后,被隔離的人數節節攀升,最多的時候高達27000余人。